云霄路第89章 眼泪
今夜注定好多人无眠。 看见高云霄坐着软轿被送回来,雯儿和阿香提着的心才放回肚里。 她们三个的命运,现在息息相关。 甚至可以说,生死都系在高云霄的身上。 扶着她到暖阁的炕上坐定,雯儿迫不及待的就问,“咋样?说了没?” “说了。” “那长公主说没说怎么处置咱仨?”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忠勇侯府虽然不处置她们,可万一要把她们退回去,高云霄和阿香也是一样的没活路。 “长公主让我回来等着。” 高云霄回想着刚刚跟长公主的谈话,觉得在见到她这一脸的伤之后,侯府把她们退回去是不太可能了。 长公主说以后她就是袁月明,那就是想让她留下来? 可是相比留在侯府,她更想回去家乡。 “忙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明天的事儿只能明天再说,日子从来也不是她们说了算的。 诺大的婚房里,三个人决定,晚上在暖阁的炕上挤一挤。 “一个个还真都是丫鬟命,给床都不敢睡。” 雯儿从箱笼里抱出两床被子,铺到炕上。阿香也将床上的被子拿了过来。 没有什么大红喜被,忠勇侯府准备的是两条秋香色的被子,一看就不是女孩子爱的。 刚准备躺下,就听见石榴的敲门声。 石榴带着两个小丫头,手里各端了一个托盘。 “这是府里药堂自己做的药膏,化肿消於,去腐生肌有奇效。你给她抹抹。” 将药膏交到阿香的手里,石榴端起那碗乌漆嘛黑的汤药,亲自递到高云霄的手里。 “避子汤。” 石榴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高云霄自己能听见。 “喝了药,早点睡吧!长公主交代了,明儿的认亲往后推一推,就说你水土不服,生病了!” “可以吗?” 高云霄内心一阵酸涩,好久没有人这样挡在她的前面了。 “那有什么不行的,咱们府里人口简单,长公主发话了,谁敢不听。” 石榴的话里带着随意,看来忠勇侯府并不是一个只重规矩,死板教条的人家。 突如其来的眼泪就蓄满了眼眶,高云霄赶快低头喝了一口汤药,滴落的眼泪融入药里,治愈心里的伤。 自打高云霄上轿,袁通判夫妇强打着精神招待了宾客,一颗心也是被提的高高的,直到送嫁的人回来,一切如常,袁通判才敢偷偷的喘了口大气。 连夜搜罗了库房里的好东西,装了满满一车,袁通判拉着袁夫人,天不亮就赶往忠勇侯府。 忠勇侯夫人刚起身,就有丫鬟来禀报,说是少夫人的父母,袁大人夫妻俩等在门房那儿求见。 忠勇侯夫人本就不待见袁夫人,昨晚又得了长公主的话,当下乐的躲清闲,不用面对袁夫人那张尖酸刻薄的脸。 “知道了,下去吧。” 袁夫人等在狭小的门房里,脸色渐渐的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们一大早就等在这儿了,好不容易门房说到了忠勇侯夫人理事的时候,着人进去通禀了一个多时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应。 门房里各色人等都有,大都是来求见侯府里管事的,袁通判夫妇坐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走进门房,门口坐着的人纷纷起身围了上去。 “文爷!” 被叫做文爷的男人拱手还了大家的礼,嘴里还不住的说着抱歉,借过,对于挡住他去路的人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这是忠勇侯府的管家霍文。 “抱歉啦,袁大人。府里的下人不懂事,将消息报给夫人那了,夫人现在是除了亲戚里道,轻易不见外人。让您久等了,我给您赔个不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霍文殷勤的姿态让袁通判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可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袁夫人只见亲戚,却不见他们,这是拿他们当外人了! 原本还盘算着将袁月明抓回来后,送回忠勇侯府,现在看来行不通了。 霍文带着袁通判二人到了待客的花厅,嘱咐丫鬟上了茶,自己亲自去请了长公主。 这个花厅,袁夫人是第二次进来,上次就是在这儿,她被李胜楠骂的是狗血淋头。也不知道忠勇侯府今天认亲了没有?高云霄有没有被戳穿? 袁夫人有些坐立不安,等丫鬟来送茶点,她就抓着丫鬟问, “你们少夫人今天认亲了没?” “回夫人,少夫人昨夜病了,府里把认亲的时间改了,说是等少夫人病好了再认!” 袁氏夫妻对视一眼,怪不得侯府里看起来如此平静,应该是还不知道袁月明是替嫁的事儿。 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怎么说更合适,袁通判就看到,长公主被成敏县主和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进了花厅。 “亲家,这昨儿才嫁了闺女,今天就想的不行了?” 长公主在花厅坐定,等着袁通判夫妻向她行了礼,才玩笑的开口。 “不敢,不敢,长公主说笑了。” 袁通判被长公主的话说的满脸通红,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去,把你们少夫人叫来!哪有父母来了,不出来参拜的道理。” 成敏县主对着身后的一个丫鬟说道。 “不用了,听说她病了,让她好生歇着吧!” 袁夫人连连摆手,表示不用去叫袁月明。 这会儿她才不愿意高云霄露面,被当众拆穿,成敏县主是见过真正的袁月明的。 她和霍骁去袁府提亲的时候,袁月明出来拜见过她。 “那怎么行?自己的父母都不拜见,那还了得,去,让你们大少奶奶过来,正好让长公主也见见。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她自己的爹娘,怕什么?” 高云霄早就得了消息,说是袁家夫妻来了,让她准备好去见。 袁夫人觉得那个负责传话的小丫头才刚出门,高云霄就带着阿香和雯儿出现了。 远远的,就看见高云霄穿了一件月白色立领的长褙子,下身一件秋夕海棠的斓裙。 头上的碎发已经盘上去,梳了妇人的发髻,这一身打扮,平添了几分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