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芳时第393章
闻到那淡淡的茉莉花,萧止的心立刻就软了下来,起来又将身子挪上前,重新地搂住楚颐。 也许是早上才刚醒,迷迷糊糊的缘故,又或许是最近看到了楚颐的改变,他的态度也就稍微的放软了几分。 到底是以后要生活一辈子的夫妻,若是总是闹成一副仇人的样子,那又算什么呢? 等了许久,楚颐都没有回答什么,萧止还想再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忽然听到了楚颐小声的哽咽声,原来竟然是哭了吗? 一想到这个这么高傲、刁蛮、任性的女人也哭了,萧止还是头一回觉得有些歉意。 最近的楚颐好像是真的变了很多很多,要是换了从前,这时候她才不会哭呢,立刻便指着自己开始骂了起来。 一想到楚颐从前那副刁蛮的样子,再看到他现在受了委屈,只会自己哭,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吗? 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妻子,莫名其妙的心中忽然浮现了这一句话,从前的他,从来都没有将楚颐当做自己的妻子一样看待,只是觉得身边多了一个娇纵任性的女人,甚是烦恼。 “其实你不用这么说,你之所以误会我,都是从前的我太坏了,都是从前的我自己做了那么多事,你若是误会了倒也没什么,谁让我这么坏呢?谁让我做过这么多的坏事呢?” 楚颐似乎是真的哭了,语气都变得很是哽咽,这听在萧止耳里心中的歉意便也就是更加的深了。 他不喜欢那种刁蛮任性的女子,喜欢的就是这种善解人意、柔弱的女子。 从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将楚颐和柔弱这个词联系起来过,可是现在的楚颐却是这么的委屈,这么的让人心疼? 等月香进去的时候,楚颐还是那副委屈柔弱的样子,可是全然不见,只是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手帕轻轻地擦着自己的眼角。 她的确是哭了,可却不是因为这些委屈而哭,只是在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从前一样高傲地发脾气而哭。 为什么就嫁了这样一个男人呢?为什么就不能嫁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呢? “奴婢可真是为王后开心呢,刚刚陛下对您的态度可真的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说明现在做的事情都是有效果的,只要一日一日的做下去,那么以后便会得到更多的好处。” 月香让人端了热水过来,挥挥手,又让人全部都退下。 看着楚颐还是在哭,又是一阵心疼,不过这女人的眼泪总比怒气有用的多。 现在只需要稍加示弱服软,再流几滴眼泪,便可以把陛下的心重新勾勒回来了,确实很是值得。 “我知道。” 楚颐用着手帕擦着眼泪,最后又将手帕狠狠地丢在地上。 她讨厌眼泪,讨厌柔弱,讨厌装委屈,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是变成了曾经最厌恶的样子。 在楚国的时候,她就不喜欢哭,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哭,谁若是让自己不开心了,直接让人拉下去打死就好,凭什么要让自己委屈的哭呢? “把早膳全都撤了,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待会儿还得去陪贵妃,她现在的身体可是越发的重了起来,现在若是不多走一走不动一动的话,以后的身子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楚颐挑选着梳妆台的簪子,这语气里就有些许的嘲讽。 若是说从前的初心是清秀瘦弱的话,那么现在经过这几个月好吃好喝的养着,反倒是丰腴了一些。 小巧的瓜子脸,渐渐的长出了许多的肉,倒是和楚心不像了。 是察觉到楚颐心情不好,月香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站在身后给楚颐轻轻的梳着头发,同样,她也闻到了这些茉莉花香。 头发梳好过后,有宫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说是沈妃要过来请安。 “让她在外面等着吧,本宫稍后就去。” 提到沈茗蕙,楚颐嘴角有了一抹笑意,上一次看到沈茗蕙的嘴被打成那个样子,现在想起还真是觉得有几分的可笑。 那么娇美的美人,受了刑罚过后居然会伤成的美副滑稽可笑的样子,怎么不会引人发笑呢? 一个月未见,沈茗蕙的伤可是彻底的好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嘴被打成那副样子有多么的痛苦。 头几日上药的时候,真的是钻心的疼啊,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才让自己的嘴完好如初。 许多时候都是半夜醒来,爬起来,拿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的嘴,是不是这么的红肿? 整整一个月总算才是好了,这一个多月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噩梦一样。 看到楚颐出来,便赶紧起身行礼。 “臣妾给王后请安。” “不用多礼,坐下吧,本宫看着你的伤好像已经完全好了,也好,以后多出来走动走动,从前的事情便也都过去了,本宫也不会再旧事重提。” 楚颐看着她微微笑着,今日倒是打扮得很是雍容华贵,看起来真的是越来越像一个王后的样子了。 “能够得到王后的安慰,臣妾心里实在是感激,多谢王后,还愿意这样顾及臣妾的脸面,愿意整顿宫廷,不让任何人说这些事情。” 沈茗蕙此刻倒确实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感谢。 毕竟受了这样的刑罚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啊,刚开始几日,她是在凤仪宫里养着,后来好了之后,便也回了自己的宫里。 那时她害怕出去见人,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嘴伤了,更害怕听到那些嘲笑的话。 可后来才知道,是王后曾经下过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此事,也算是保护了自己的尊严。 无论从前怎么样,只知道现在的王后对自己算是不错,看起来也像是个王后的样子了。 “你不用这样感激地看着本宫,本宫是王后,自然要承担好管理后宫的责任,不止是你,就算换了另一个人,本宫也会如此。” 楚颐笑着放下茶杯,看着沈茗蕙的嘴巴,到了现在总算才好。 还记得当初挨打过后,嘴巴高高地肿起,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难免有几分的滑稽可笑。 整整过了一个月才修养好,现在涂上殷红的口脂这嘴唇啊,就像饱满的樱桃一样吸引人注意。 “今日你过来只是请安的吗?本宫待会儿还得去贵妃那里,贵妃这些时日总是说身体不舒服,所以本宫得带着她在御花园里走一走。” 一提到贵妃楚颐便是满心的忧愁,实在是愁的不得了啊。 “王后娘娘可真是关心贵妃,居然都关心到这种地步了。” 沈茗蕙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这一个月里,她过的是什么日子,贵妃过的又是什么日子,自己过得生不如死! 可这却是贵妃最享受的时候,这种一个天一个地的待遇,让她怎么能够甘心得了呢? 最重要的是,陛下居然一次都未曾难看过,好像是将自己这个人真的给忘了一样。 “不仅是本宫担心,陛下更是担心,昨夜毕下来的时候,总是念叨着要让本宫多多的照顾贵妃,可千万别出了什么意外。 可是本宫心里也是忧愁啊,这孕妇的身子变化实在太大,一丝一毫的细节本宫也都不能放过。“ 一说起这孕妇的事,楚颐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伸手揉着额头,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十分的疲惫。 “王后自己都累成这个样子了,却还是要为贵妃尽心尽力,这虽说嫔妃有孕,王后的确是要好好的关怀,可是倒也不用关怀到这种地步吧,难道贵妃身边就没有人伺候,一定要让王后去吗?” 沈茗蕙心里酸酸的,一半是替楚颐打抱不平,一半是觉得有些许的嫉妒。 这个贵妃怎么就这么好的命呢?有了孩子倒是变得更加的宝贵起来了,就连王后也得需要这么尽心尽力的去照顾她。 “沈妃娘娘还是不要说了,王后自己每天都累的不成样子,可是现在最重要的到底还是贵妃娘娘呀,就连陛下每次过来提得最多的也是贵妃,就这种情况下,您说王后还能怎么样呢?难道真的还能撒手不管吗?” 月香也是,是时候站出来说话,她绝对是在这里最为心疼楚颐的那一个,可是没有办法,既然要演戏的话,那就只能继续演下去了。 “贵妃真是好命,臣妾自愧不如,也没有这羡慕的份儿了。” 沈茗蕙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若是说得过了,怕是王后又要责怪自己。 但是不得不说,现在的王后和从前在王府的时候,那可真的是两模两样,完完全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从前在王府时,那可最是骄纵任性,像后院里那么多侧夫人管得服服帖帖的,动辄羞辱打骂,可现在做了王后,居然变得这么的大度。 还是说,这曾经高贵的公主,所有的脾气全都被磨平了? “好了,你也退下吧,本宫还有许多事要忙,便不留你说话了。” 楚颐就当作没看到沈茗蕙眼里的嘲讽,现在的她脾气是真的变得很好很好,即使这样了,也能够忍住不发脾气。 有时候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曾经的她究竟是什么样。 曾经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子,已经变成没有了脾气,这会是一件好事吧?应该会是吧? “看起来好像不开心了,是啊,曾经在王府的时候,倒是挺有脾气的,现在又受了这么大的羞辱,更别说看到贵妃如此的受宠爱,看来心里面的气不比我的少吧?” 楚颐起身重新回了自己内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曾经属于她自己的样子好像已经回不来了。 “这一次回来,就看看她能闹出什么好戏来,王后只用隔岸观火就好,可千万不要牵扯到自己身上去了。” 月香小声的劝着,看着初心的肚子已经是渐渐的大了起来,她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一个奴婢享受了这么多的好,到了后头也应该全部要还回来了。 沈茗蕙是憋着一肚子的气回去的,准确的说,这一个月他都过得生不如死,除了身体上的疼痛之外,更重要的是接受不了心里面的痛。 自己好歹曾经也是千金小姐,居然比不过初心一个奴婢,初心现在可是坐在云端,你高高在上,可自己呢,已经被践踏入了烂泥里,凭什么?这究竟是凭什么啊? “姐姐方才是去向王后请安了吗?刚刚我来了,姐姐确实不在自己宫里。” 清蕴已经在沈茗蕙宫里等候多时了,这一个月以来,也只有她经常来看望。 “到底是王后照顾着我,我去向她请安也是应该的。” 沈茗蕙收敛了一下脾气,现在在后宫里,除了王后,便只有清蕴算是自己的好姐妹了。 “王后最近脾气确实是变了,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姐姐还是不要走的和王后太近了。” 沈茗蕙进来的时候,便让人都退下,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所以清蕴也就放心大胆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清蕴虽说在后宫默默无闻,但是她从来都不认为一个人的本性可以改变的那么彻底。 当初在王府的时候,真的是给自己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觉得这一切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 她可是亲眼看到过曾经的楚颐是有多么的讨厌自己的姐姐楚心,那么和楚心长得这么相似的初心,她怎么可能真的会那么认真的去照顾呢? 总觉得这一切一定是别有算计,偏偏现在沈茗蕙倒是总是偏向王后,真的把王后当好人了一样,难道真的忘记了从前在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妹妹还是在担心王后,担心王后做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装出来的吗?可是我倒瞧着她是真的很在乎贵妃。 刚刚我去请安的时候,王后嘴里念叨着的仍然是贵妃的身子,这些天都是王后陪着贵妃在御花园里走走逛逛,满宫的人可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