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俗女物语156
“今天做西点？”</p>
“对，黄油曲奇饼。杰杰昨天说要吃。”</p>
江天佑拿一小块喂到她嘴边。</p>
“好吃。这盘留给杰杰。麻烦江师傅再烤一箱，明天我孝敬师父去。”</p>
贺杰今年四年级，眼看明年就要考初中了。到现在还没有个定性，成绩忽上忽下，让魏华操碎了心。</p>
让魏华担心的事情不止贺杰的成绩，还有厂里的效益。贺敏敏听她讲，印刷厂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发工资了。上回讲要发工资，结果发到手的是两套《辞海》。车间主任说厂里没有现金，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卖出去变现，让人哭笑不得。主任说你们不要笑，我也不比你们好到哪里去，只比你们多了两套《上下五千年》。</p>
贺敏敏想让嫂子到饭店帮忙，工资好说，却被她拒绝了，说还没有走到这一步。</p>
原来魏华早就猜到会有这天，和几个车间里的小姐妹们商量好了，她们办理了停薪留职，一块出去给人当钟点工。</p>
魏华一天要做三户人家，负责接送孩子，买菜烧饭和陪护老人，等最后一家的女主人到家才能离开。</p>
要不是贺敏敏有天心血来潮去学校门口接贺杰放学，看到他在路边摊吃炸串，拎起他耳朵准备狠狠教训一顿，才晓得侄子已经很久没有正正经经吃过一顿晚饭了。</p>
“为什么不来找嬢嬢、姑父呢？”</p>
贺敏敏把贺杰带回小饭店后厨，看着贺杰大口吃饭的样子，心疼得几乎落泪。杰杰是贺家姆妈的命根子，要是她看到孙子现在这个模样，不知道要多少心痛肉麻。</p>
“老妈讲不好让大嬢嬢晓得。”</p>
贺杰把脸从饭碗里抬起来，小声说，“嬢嬢，你不也要告诉老妈，不然她要生气。”</p>
“她气什么？她都没有照顾好你。”</p>
贺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天不好好吃饭，下巴都瘦了一圈。</p>
“以后放了学就到这里来找姑父，吃好了再回家。有嬢嬢一口饭吃，绝对饿不到你。”</p>
“你嫂子的脾气又不是第一天这样，好强了一辈子，什么时候对人低过头。她现在又要当爹又要当妈，你就体谅一点吧。”</p>
江天佑说着，端上一盘红烧大虾，坐在一旁帮贺杰剥虾仁。</p>
“大嬢嬢，大姑父，老妈一直不让我讲……”</p>
贺杰放下筷子，小眼珠子咕溜溜地转，怯生生地问，“我老爸……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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