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俗女物语180
江天佑没好意思说自己当年是路边摊卖胸罩的。</p>
“那我们两个倒是同道中人了。”</p>
湖心亭茶楼里，两人靠窗相对而坐。高高挑起的竹帘隔绝了外头湖面上蒸腾的热气。从菱花窗望出去，只见满目深绿浅绿，打着伞的游人挤挤挨挨地过桥。</p>
舞台上，坐两位说书先生，一男一女，男的操三弦，女的抱琵琶，正在唱《三笑》。琵琶当心一拨，响起阵阵吴侬软语。</p>
江天佑从小跟着苏州好婆在家附近的书场茶楼听戏，深知其中况味，不由得也摇头晃尾地哼了两句。听到噱处，跟着笑两声。</p>
冯仁拿起茶壶斟茶，江天佑曲起食指和中指在桌上敲了敲当道谢，眼睛却还是放在舞台上。</p>
“我最早在温州跟我族里的叔叔做电池批发生意，后来倒卖电子手表，再后来慢慢做大，去了香港。所以看到小商品市场，不免想到过去的事情。”</p>
听他说起往事，江天佑转过头。</p>
冯仁现在说的这些，他之前都托人打听过。</p>
“有些人一夜暴富之后，恨不得不让人晓得自己过去穷过。冯先生倒是与众不同，倒让人刮目相看了。”</p>
“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说起来，还有些念旧。”</p>
“念旧？”</p>
江天佑不解。</p>
“之前和江老板见了两次面，不过都是夜里，看得不够仔细。现在白天一看……”</p>
冯仁眯起眼睛，轻笑。</p>
“什么？”</p>
江天佑警觉地往后退了半个身位，心想不会真的被他说准了吧，这老白脸还真的是个屁精，看上自己了。</p>
“江老板和黄先生，其实是亲戚吧？”</p>
冯仁用夹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口中，动作甚是优雅。</p>
“我和谁是亲戚？”</p>
江天佑皱眉，怀疑自己听错了。</p>
“你和黄老先生啊。”</p>
冯仁老神在在地答。</p>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有这门子亲戚了。”</p>
江天佑翻了个白眼。</p>
他确定了，老白脸不是屁精。</p>
是神经。</p>
“我之前一直奇怪，黄生在香港那么多年，统共两个徒弟。都是大学毕业的名校生，一出社会就被他手把手带着做生意，如今在香港都混得有头有脸。怎么到了上海，突然放低要求，收下贺敏敏了呢？”</p>
“直到我看到了江老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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