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第561章 北燕大汗
两百年前,草原大小部落数以百计,征伐不断,战火连天,这也造就了草原各部自幼练习弓马、箭术的尚武风格。 后燕戎一族有雄主横空出世,南征北战,一统草原,立不世之功,更虎视中原,有经略天下之心。 可惜生不逢时,恰好大凉太祖自北凉三州崛起,麾下三十万铁骑傲视群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定中原,灭燕戎,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击败了那位草原雄主。 所谓的燕戎汗国犹如昙花一现,在大凉兵锋之下灰飞烟灭,草原重新化为大大小小上百部落。 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两百年后燕戎后代再度崛起,申屠一脉全民尚武,横扫草原各族,再现燕戎汗国的荣光。 燕戎祖居之地坐落于草原深处,名神鹰平原,神鹰恰好也是燕国的图腾,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 大凉的最高权力中枢是朝堂,是那座天阙殿,而大燕的权力中枢则是神鹰平原上那座皇帐。 春风已然吹遍大地,神鹰平原被绿油油的青草覆盖、绿浪滚滚、牛羊成群。这里是草原数一数二水土肥美的牧场,要不然申屠一族也不会将祖居之地选在此处。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最重要的牧场,有了牧场就可以放牧更多的牛羊,就可以拥有更多的人口、兵丁,实力也会增加。 大大小小的帐篷安扎在平原上,里面住的都是北燕百姓或者是军卒,粗略一扫得有十几万人。 而最中央处有一座巨大的金黄色大帐拔地而起,高大巍峨、占地极广,宛如一座移动的宫殿。 帐篷的骨架由精选的硬木与坚韧的兽皮制成,顶部覆盖着多层厚实的羊毛毡布、还涂着防雨的油脂。帐篷的入口处还悬挂着金丝银线勾勒出的古老图腾,威严不凡。 而皇帐的最高处插着一面皇旗,绣着一只金色的九爪雄鹰,又称: 九爪金鹰。 这面皇旗就是草原最高权力的象征。 皇旗过处,尸山血海。 不同于中原王朝每日要上朝点卯,草原皇帐只有议事时才会召集众臣子,平日里都是各部落各管各的。 今日的神鹰平原多了不少往日见不到的权贵、豪阀,大批骑队从远处疾驰而来,然后将各家的主人送进了皇帐,弄得风声鹤唳,皇帐四周神鹰亲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守严密。 庄严肃穆的皇帐中坐满了人影,大部分都身穿北燕传统的胡服,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制式官袍,极少部分皇亲国戚可以穿一件象征身份的鹰袍,比如顾思年的老对手申屠景炎就坐于前列。 皇帐前方,一道略显壮硕的身影慵懒的靠在椅把上,眉宇间满是英武气,些许皱纹已经出现在了眼角处,带着些沧桑之感。 申屠枭,草原大汗,北燕皇帝。 他的父亲以及申屠枭父子两,用两代人的时间带着申屠一族的铁骑征战草原,大杀四方,让大小部落尽数臣服在北燕的皇旗之下。 世人都以为如今的大燕疆土是申屠枭的父亲打下来的,实则这些年来北燕内部并不安稳,大小部落的反抗此起彼伏,不服申屠一族的大有人在,但都被申屠枭以铁血手段镇压,据说哪族造反,申屠枭就会将哪族的祖居之地屠杀至片甲不留,此人开疆拓土之功不亚于早已故去的北燕先皇。 他只需要往这里一坐,就足以震慑满朝大臣。 申屠枭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知道本汗今日为何找你们来吗?” 北燕虽然模仿中原制度建国,但申屠枭还是喜欢自称大汗,因为他觉得大汗二字更能彰显草原男儿的勇武,凶悍。 “臣等不知。” 众人互相望了望,尽皆摇头,目光中都带有疑惑。 申屠枭缓缓抬头,扫视全场: “昨夜申屠翼的一纸军报送到了皇帐,凉朝出兵攻打北荒了,连克嘉隆关、嘉山大营、阳广城,三战三捷,我大燕损兵折将,吃了不小的亏。 五万,短短几天的时间我们的兵马就少了五万人!” “什么!” “凉朝竟然敢主动出兵进攻我大燕!” “嘉隆关不是天险吗,怎么如此轻松就被凉军给攻克了?” “简直是狂妄,难道真以为我大燕的铁蹄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此话一出满帐惊骇。 要知道燕国对凉朝保持压制的势头四五十年了,这些年两朝之间都是燕军攻、凉军守,从无例外,就算是燕军打输了,凉军也从不敢追击至草原深处。 这次是怎么回事?凉朝竟然敢出动出兵收复北荒,难道他们不知道北荒之地是燕国碰不得的禁脔吗? 同样一名身穿鹰袍的男子抱拳沉喝: “父汗,敢问凉军主帅何人,出兵多少?” 申屠景霸,申屠枭的长子,长着一副魁梧的身躯,双臂肌肉鼓胀,露出来的胳膊处还依稀能看到些许伤疤。 申屠景霸虽是长子,但他的母亲当初只不过是个被申屠枭随意临幸的婢女,生完他之后就命归黄泉了,也就是说他的地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尊贵。 而且和中原王朝不同,北燕从来没有嫡长子继承这么个规矩,每一代汗位都是大汗的儿子们凭本事得来的。 “说起来这位主帅还是我大燕的老熟人呢。” 申屠枭眉头微挑,冷冷一笑: “原来的凤安伯、平北将军顾思年,开战之前他被加封为凤安侯,镇北大将军,尽起琅州、雍州两卫兵马进攻北荒,据申屠翼初步估算,凉军兵力应该在十万上下。” 还有一句话申屠枭没说,那就是自己儿子也死在此人手上,要不然如今的北荒该是另一种去加班,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是他!” 人群中的申屠景炎愕然抬头,随即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与恶毒,当初要不是这个顾思年在雍州击败自己,指不定大燕的马蹄早已踏入中原,自己也会顺势成为大燕太子。 “北荒三州失陷数十年,那位大凉皇帝总算想起来要出兵了。” 申屠枭喃喃道: “但是本汗还真不明白,他凉人是哪儿来这么大胆子敢与我大燕抗衡,难道就因为出了这么个边军新锐?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二罢了,我大燕的威严可不是谁都能挑衅的!”